錄影帶出租店

前幾天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

是關於我家對面的錄影帶出租店的記憶

那是我小學的事情

當時租的片子都還是錄影帶的型式

而且還有分大帶小帶

那時的我對於在錄影帶店裡租片子這樣的行為感到很興奮

也不知道是在興奮什麼

總覺得可以在各種錄影帶之間流竄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當時年紀小

加上未成年

對很多禁忌的事情都很懵懂又好奇

而錄影帶出租店這種地方...你也知道

我當然不是在指那種色情影片！

我指的是一些限制級題材的錄影帶

印象中有一部港片叫做"聲色犬馬"

當時讓我很驚訝

因為裡面是在講一些香港社會上的現象

好像有關於色情、賭博、黑社會之類的介紹

而片子的劇情也以類似紀錄片的方式拍攝(好像？)

總而言之

當時我對這種錄影帶是懷抱著窺視禁忌秘笈的心態在看待的

但問題就出在它是限制級的錄影帶

小小年紀的我每次都在錄影帶出租店裡猶豫徘徊

久久不敢將它拿去櫃檯

後來有一次終於鼓起勇氣把它放在櫃檯桌上

還故作輕鬆貌的看旁邊吹口哨(我猜啦)

結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錄影帶店的肥婆店員只瞄了我一眼

就用手上的條碼機刷了一下帶子

只說了哪一天要還片子後就轉頭繼續看她的電視

離開錄影帶出租店後

我還記得我將片子塞在衣服裡帶進家裡

躲躲藏藏的回到房間

把片子藏在抽屜最底層

心跳的很快

是一種雀躍的快感

片子是租到了

但接下來的問題是什麼時候看

家裡天天都有人在

一天裡面要找到沒人的時候看錄影帶其實並不容易

所以我每天都很早起床

趁著要去學校之前但大家都還沒起床的時候

把電視音量調到最低

分好幾天將這片帶子看完

雖然很辛苦

但心裡卻很滿足

尤其是看到影片裡關於情色現象的描述

更讓我滿心澎湃

想起來那真是一段青澀又震撼的歲月呀

現在想起來

我在那段時光裡的記憶

很多時刻都是停留在這家錄影帶出租店裡

志村大爆笑、日本職棒爆笑集、數不清的日本卡通、數不清的國片

在沒有第四台的年代

都是這些錄影帶陪伴我成長的呀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這家錄影帶出租店默默從我記憶裡消失

當我回過神來時

它已經關閉了

我甚至連什麼時候關閉的記憶都沒有

取而代之的是光碟片出租店的冒出頭

現在想看片子都到百視達去租...這次租不到~下次免費(真的嗎？)

甚至網路上抓一下、大溪找朋友摳一下就一大堆新片了

但是輕易的取得片子並沒有讓我很滿足

反而是片子一直堆著沒看

越堆積越多~最後不是燒起來擺著就是乾脆直接刪掉

少了好多小時後那種窺視禁忌物品的刺激震撼感

好處是現在不管看多麼鹹濕、敗德、暴力、血腥的影片

都不需要躲躲藏藏分好幾天看完了

有時後在夢中還會走進那家錄影帶出租店

感覺上裝潢跟當時一樣又有些不同

奇奇怪怪的片子同樣擺在地下室一樓

大門進去後走到底

右轉下樓時的特殊味道仍然停留在我的記憶裡

木板釘成的樓梯鋪上紅色的地毯

每踏下一階就發出沉沉的碰踏聲

地下室的冷氣馬達運轉聲很大

發出轟嘶、轟嘶的低沉嗓音

小時後我沒有特別的感覺

但在夢中我才發現這個空間有股很奇妙的氛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滿間錄影帶的關係

總覺得在這個地下室裡不管發生什麼奇異的事情都不顯得奇怪

我爬上錄影帶架下方突出的置物櫃

努力的伸長手臂想拿最上方的帶子

或許是因為地下室的關係

空氣裡老是充滿潮濕的味道

有幾次甚至還看到走道上擺著接漏水的臉盆

我繞過臉盆朝著最角落走去

走向最裡面最深處卻是最明亮的那排架子

架上好幾片帶子被燈光照射的反光刺眼

我越是努力想看清楚片名越是看不清楚

醒來後

我還是想不起來它究竟是什麼時候關閉的

甚至連它是否曾經開過都有些懷疑

即使它是那麼清晰的歷歷在目...